维持了一个时辰,天罗阵终于告破,破阵的刹那,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妙风瞬间掠去,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
多么可笑……被称为“神医”的人,却病弱到无法自由地呼吸空气。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自己的手心,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她的掌纹非常奇怪,五指都是涡纹,掌心的纹路深而乱,三条线合拢在一起,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
““刷!”一步踏入,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深不见底,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旋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你们两个,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第二枚金针静静地躺在了金盘上,针末同样沾染着黑色的血迹。。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灭族那一夜……灭族那一夜……。
解开血封?一瞬间,他眼睛亮如闪电。。
“如今,难道是——!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风。”教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沉开口。。
虽然隔了那么远,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现在,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就只剩下,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
““这里没有什么观音。”女子拉下了脸,冷冷道,立刻想把门关上,“佛堂已毁,诸神皆灭,公子是找错地方了。”。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她微微叹了口气,盘膝坐下,开始了真正的治疗。。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也不躲,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