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鸟穿过风雪飞来，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尖利的喙啄穿了他的手。

    假的……那都是假的。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明介，明介，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黑暗牢狱里，火折子渐渐熄灭，只有那样轻柔温暖的舌触无声地继续着。瞳无法动弹，但心里清楚对方正在做什么，也知道那种可怖的剧毒正在从自己体内转移到对方体内。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滞，黑而冷的雪狱里，静得可以听到心迸裂成千片的声音。！”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

    “哟，”忽然间，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柔媚入骨，“妙风使回来了？”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旋连那样的酷刑都不曾让他吐露半句，何况面前这个显然不熟悉如何逼供的女人。。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如今事情已经完毕，该走的，也终究要走了吧。。

    她微微叹了口气，盘膝坐下，开始了真正的治疗。。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好啊。”她却是狡黠地一笑，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仿佛诡计得逞，“不过，你也得进来。”。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

    “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薛紫夜收起了药箱，看着他，“你若去得晚了，耽误了沫儿的病，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那么多年，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他是她昔日认识的人？他是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