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霍展白一得手,心念电转之间,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
“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是你?”她看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声音一入耳,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双双失声惊呼。!”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想也不想,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谷主你终于醒了?”只有小晶从泉畔的亭子里走出,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你、你这次晕倒在藏书阁,大家都被吓死了啊。现在她们都跑去药圃和药房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病人?”。
旋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他是“那个人”的朋友。!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霍展白望着她梳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瞳?他要做什么?。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属下……”正面相抗了这一击,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薛谷主!若你执意不肯——”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忽转严肃,隐隐透出杀气。
“妙风使!”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
“出去吧。”她只是挥了挥手,“去药房,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
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她不相干。。
“不等妙风回答,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呵,”妙水身子一震,仿佛有些惊诧,转瞬笑了起来,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都落到这地步了,还来跟我耍聪明?猜到了我的计划,只会死得更快!”!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不错,那是雅弥!那真的是雅弥,她唯一的弟弟!也只有唯一的亲人,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