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难道，如村里老人们所说，这真的是摩迦一族血脉里传承着的魔力？。

    “只是在做梦——如果梦境也可以杀人的话。这个全身是伤泡在药汤里的人，全身在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仿佛有无数话要说，却被扼住了咽喉。！”

    子望着他。他腾出一只手来，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拍了拍它的翅膀，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去吧。”。

    八骏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八人组，其能力更在十二银翼之上——这一次八骏全出，只为截杀从药师谷返回的妙风，即便是那家伙武功再好，几日内也不可能安然杀出重围吧。！

    “生死有命。”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秀丽的眉梢扬起，“医者不自医，自古有之——妙风使，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起轿！”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阁主有令，要你我七人三日内会聚鼎剑阁，前往昆仑！”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

    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旋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瞳？他要做什么？。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谷主，是您？”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看到她来有些惊讶。。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她微微笑了笑：“医者不杀人。”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尽管对方几度竭力推进，但刺入霍展白右肋的剑卡在肋骨上，在穿透肺叶之前终于颓然无力，止住了去势。戴着面具的头忽然微微一侧，无声地垂落下去。。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风雪的呼啸声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凄凉而神秘，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披衣来到窗前凝望——然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漆黑的夜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光。”。

    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却还有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