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可惜，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

    “没有回音。！”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谷口的风非常大，吹得巨石乱滚。

    本能地，霍展白想起身掠退，想拔剑，想封挡周身门户——然而，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点中了穴道，不要说有所动作，就是眼睛也不能转动半分。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手臂僵直，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旋“没有用了……”过了许久许久，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低声说出一句话，“没有用了——我中的，是七星海棠的毒。”。

    “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眼睛开了一线，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那就好。”。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卸去了心头的重担，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手一滑，银针刺破了手指，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怒斥：“跟你说过，要做掉那个女人！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留到现在，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却无法动弹。！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他赢了。。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你叫什么名字？”她继续轻轻问。！

    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却被他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