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被人所乘,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不求己生,只求能毙敌于同时!。
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你这个疯子!”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死死盯着他,仿佛看着一个疯子,“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你还是不是人?”
猝然受袭之时乾坤大挪移便在瞬间发动,全身的穴道在一瞬间及时移位,所有刺入的金针便偏开了半分。然而体内真气一瞬间重新紊乱,痛苦之剧比之前更甚。。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好毒的剑!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根本罕见于中原。!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旋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瞳公子?”教徒低着头,有些迟疑地喃喃,“他……”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扔回给了绿儿,回顾妙风,声音忽然低了一低,“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廖青染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
“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廖青染脸色平静,将那封信放在桌上,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霍七公子,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其实是假的。”。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门关上了,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故有此一劝。可是,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他的神志还停在梦境里,只是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她,极力伸出手,仿佛要触摸她的脸颊,来确认这个存在的真实性。然而手伸到了半途便无力滑落,重新昏沉睡去。。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