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古木兰院位于西郊，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此处已然凋零不堪，再无僧侣居住。。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雪儿，怎么了？”那个旅客略微吃惊，低声问，“你飞哪儿去啦？”！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宫里已然天翻地覆，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他躺在床上，微微怔了一下：“恭喜。”。

    “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

    旋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霍展白手指握紧了酒杯，深深吸了一口气，“嗯”了一声，免得让自己流露出太大的震惊。！

    “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

    “剑一入手，心就定了三分——像他这样的人，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她忽地一笑，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冷然道：“抱歉，药师谷从无‘出诊’一说。”。

    子望着他。他腾出一只手来，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拍了拍它的翅膀，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去吧。”。

    ““你们谷主呢？”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急问。！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是幻觉？。

    “在被关入这个黑房子的漫长时间里，所有人都绕着他走，只有小夜和雪怀两个还时不时地过来安慰他，隔着墙壁和他说话。那也是他忍受了那么久的支撑力所在。。

    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

    “哈哈哈……女医者，你的勇敢让我佩服，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妙水大笑，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无比地得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凭什么和我缔约呢？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只是在做梦——如果梦境也可以杀人的话。这个全身是伤泡在药汤里的人，全身在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仿佛有无数话要说，却被扼住了咽喉。。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

    “咳了一夜？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心里猛地一跳，拔脚就走。她这病，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

    ““呵，”妙水身子一震，仿佛有些惊诧，转瞬笑了起来，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都落到这地步了，还来跟我耍聪明？猜到了我的计划，只会死得更快！”。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咬牙切齿：“是那个女人，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