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他一惊，忽地认出来了：是那只鸟？是他和那个鼎剑阁的七公子决战时，恶狠狠啄了他一口的那只雪鹞！

    往日的一切本来都已经远去了，除了湖水下冰封的人，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此刻乍然一见到这样的眼睛，仿佛是昔日的一切又回来了——还有幸存者！那么说来，就还有可能知道当年那一夜的真相，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手将她的一族残酷地推向了死亡！

    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

    是幻觉？。

    “那样可怕的人，连他都心怀畏惧。！”

    “谷主，你快醒醒啊。”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也急得快要哭了。。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他无法回答，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声音却坚定无比，“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旋“没事。”她摇摇手，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安步当车回去吧。”。

    ““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我格杀了所有同伴，才活了下来。”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面无表情，“十几年了，我没有过去，没有亲友，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活了下来。”！

    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拿走了那个药囊，转身扶起妙风。！

    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知道了。”霍展白答应着，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头看她，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他有些不安，“出了什么事？你遇到麻烦了？”

    “相信不相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抓住她的肩，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紫夜，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瞳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呢？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他宁可不相信……如果信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只要任何一方稍微动一下，立即便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望着房内。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玉树剑法”媲美。。

    妙风不动声色：“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耽搁了一会儿。”！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夏浅羽……”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不由咬牙切齿喃喃。！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