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里雅苏台。

    剑尖霍然顿住，妙水扔开了妙风，闪电般转过头来，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面色几近疯狂：“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他什么！”

    那年冬天，霍展白风尘仆仆地抱着沫儿，和那个绝色丽人来到漠河旁的药师谷里，拿出了一面回天令，求她救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当时他自己伤得也很重——不知道是击退了多少强敌，才获得了这一面江湖中人人想拥有的免死金牌。。

    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望着那一点红，他全身一下子冰冷，再也无法支持，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以手掩面，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旋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却还有妙水。！

    一睁开眼，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铮”的一声，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闭嘴！”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直冒出来。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飞身扑过去：“徐重华，你无药可治！”。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门关上了，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故有此一劝。可是，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乌里雅苏台。……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那是、那是……血和火！。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他……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不赶紧去药师谷，只怕就会支持不住了。……”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内息、内息……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瞳的呼吸声很急促，显然内息紊乱，“针刺一样……没法运气……”。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刷！”话音方落，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怀剑直指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