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薛紫夜!”他贴着她耳朵叫了一声,一只手按住她后心将内力急速透入,护住她已然衰弱不堪的心脉,“醒醒,醒醒!”。
“是假的……是假的!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是否要她跟了去?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血流满了剑锋,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有些还在微微抽搐。。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旋“爷爷,不要挖明介的眼睛,不要!”忽然间有个少年的声音响亮起来,不顾一切地冲破了阻拦,“求求你,不要挖明介的眼睛!他不是个坏人!”。
“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杀手浅笑,眼神却冰冷:“只差一点,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她平复了情绪,缓缓起身出轿,踏上了玉阶。妙风缓步随行,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浩浩荡荡,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
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大惊小怪。”。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今天之后,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