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武林向来不太平,正邪对立,门派繁多,为了微小事就打个头破血流——这种江湖人,一年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个,如果一个个都救她怎么忙得过来?而且救了,也未必支付得起药师谷那么高的诊金。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这是金杖的伤!”她蓦然认了出来,“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
“刷!”忽然间,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
““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呵。”他笑了笑,“被杀?那是最轻的处罚。”!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风更急,雪更大。。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当年那些强盗,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而派人血洗了村寨。”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烧了房子,杀光了人……我被他们掳走,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被封了记忆,送去修罗场当杀手。”。
旋“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到了?”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忽然眼前一阵光芒,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薛紫夜望着夏之园里旺盛喧嚣的生命,忽然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霍展白眼色变了变——谁下的手,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
“霍展白目瞪口呆。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腰畔空空,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昔日倾倒江湖的“玉树名剑”卫风行,会变成这副模样!!
然而十三岁的他来不及想,只是欢呼着冲出了那扇禁闭了他七年的门,外面的风吹到了他的脸上,他在令人目眩的日光里举起了手臂,对着远处嬉戏的同村孩子们欢呼:“小夜姐姐!雪怀!我出来了!”。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我有儿子?”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直到夭折,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瞳冷笑着回过身,凝视霍展白,“霍七,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但,同时,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这是?……
他被扔到了一边,疼得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扬长而去。
那里,和獒犬锁在一起的,居然还有一个人!
门一打开,长久幽闭的阴冷气息从里面散逸出来。。
还没睡醒的人来不及应变,就这样四脚朝天地狼狈落地,一下子痛醒了过来。。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他……又在为什么而悲伤?……”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咔嚓!”主梁终于断裂了,重重地砸落下来,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
“薛谷主,可住得习惯?”琼玉楼阁中,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询问出神的贵客。!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