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他全身颤抖地伏倒,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他倒在冰川上,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心下更是一个咯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何况还来了另一位!。
七星海棠,是没有解药的。。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老七,”青衣人抬手阻止,朗笑道,“是我啊。”。
旋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薛紫夜微微一怔。!
“属下……”正面相抗了这一击,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昆仑。大光明宫西侧殿。!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难道……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去死”?。
听得“龙血珠”三个字,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抬起手指着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唉……是我这个师傅不好,”廖青染低下头去,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紫夜才十八岁,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但我也答应了紫夜,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闪着冰冷的光,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一直为教王所持有。。
“……”他的眼神一变,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雅弥,不要哭!”在最后一刻,她严厉地叱喝,“要像个男子汉!”……”
“他们都安全了。。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