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的呼啸声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凄凉而神秘,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披衣来到窗前凝望——然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漆黑的夜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
室内药香馥郁,温暖和煦,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明介,你从哪里来?。
难道,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他点了点头:“高勒呢?”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风更急,雪更大。。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的眼睛,忽然间就看不见了!。
旋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然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雅弥有赤子之心。”!
“这位客官,你是……”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开口招呼。!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敢对教王不敬!”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一掠而出,手迅疾地斩落——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否则,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而教王也从此无救。!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杀气太重的人,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薛紫夜抬起手,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她看着妙风,有些好奇,“你到底杀过人没有?”。
他霍然掠起!!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那就好。”。
“绿儿,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去找找。”。
“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其中一个长鞭一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远远抛到了一边——出手之迅捷,眼力之准确,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
极北的漠河,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随着金针的刺落,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回归穴位,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合上了眼睛,发出了满意的叹息。。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一天多了。”霍展白蹙眉,雪鹞咕了一声飞过来,叼着紫色织锦云纹袍子扔到水边,“所有人都被你吓坏了。”。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竟然是他?。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是妙风?。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