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是小夜姐姐回来了!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为什么不躲?方才,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他为什么不躲!。
““没有杀。”瞳冷冷道。!”
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这、这是——他怎么会在那里?是谁……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
他默然地坐下,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完全不能动弹。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的模样。十二年不见了……今夜之后,或者就是至死不见。。
““沫儿?沫儿!”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转身过来时,第二、第三人又结伴抵达,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动弹不得。随后,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
旋这种症状……这种症状……。
“但是,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却再也不能起来。!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我有儿子?”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直到夭折,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那么,有劳薛谷主了。”。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你要再不来,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他继续赔笑。。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一瞬间,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令他全身颤抖。。
“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冷笑道:“还问为什么?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我既然独占了你,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为他人所有?”!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扔回给了绿儿,回顾妙风,声音忽然低了一低,“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在他转过身的同时,妙风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他身后,替他看守着一切。教王转过身,缓缓拉下了外袍,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脸上尚有笑容。”。
““哈……哈……”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踉跄着退入了玉座,靠着喘息,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你们好!二十几年了,我那样养你教你,到了最后,一个个……都想我死吧?”。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呵,妙风使好大的口气。”夏浅羽不忿,冷笑起来,“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求求你。”他却仿佛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立刻抬起头望着她,轻声道,“求求你了……如果连你都救不了他,沫儿就死定了。都已经八年,就快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