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为什么不肯接任鼎剑阁主的位置?墨魂剑不是都已经传给你了吗?”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黑暗而冰冷的牢狱,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果然,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门外,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齐齐失声惊呼!!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难道,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明介,你身上的穴道,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轻轻嘱咐,“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只要恢复武功,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可是,你听我的话,不要再乱杀人了。”。
旋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她的手渐渐颤抖:“那么这一次、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也是因为……接了教王的命令?”!
“可是……”出人意料的,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还在那儿犹豫。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霍展白忽然惊住,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
“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薛紫夜随后奔到,眼看妙风倒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屏风后,秋水音刚吃了药,还在沉沉睡眠——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是你?”她看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瞳术!听得那两个字,他浑身猛然一震,眼神雪亮。
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能像瞳那样强大!这一次,会不会颠覆玉座呢?
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妙风来不及多想,急速在中途变招,一手将她一把拉开,抢身前去,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
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一里,两里……风雪几度将她推倒,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无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她逃了!”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视线外,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
““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走火入魔引起,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只是搭了一会儿脉,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气海内息失控外泻,三焦经已然瘫痪。全身穴道鼓胀,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痛不欲生——是也不是?”。
她的手衰弱无力,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想也不想,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