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
只是在做梦——如果梦境也可以杀人的话。这个全身是伤泡在药汤里的人,全身在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仿佛有无数话要说,却被扼住了咽喉。。
再扔出去。再叼回来。。
“他抱着头,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急促地呼吸。!”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短笛:“不,这不是笛子,是筚篥,我们西域人的乐器——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只怕万一。”妙风依旧声色不动。。
旋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提了一盏风灯,沿着冷泉慢慢走去。!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薛紫夜愣了一下,抬起头来,脸色极疲倦,却忽地一笑:“好啊,谁怕谁?”!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冰冷的雪渐渐湮没了他的脸,眼前白茫茫一片,白色里依稀有人在欢笑或歌唱。。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风,在贵客面前动手,太冒昧了。”仿佛明白了什么,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训斥最信任的下属——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不!”瞳霍然一惊,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那一瞬,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几乎要脱口大喊。。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咔嚓!”主梁终于断裂了,重重地砸落下来,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
“两位客官,昆仑到了!”马车忽然一顿,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快!”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救人!”。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多年来,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在他说出第三个“滚”字之前,簌簌一声响,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炽热而湿润。那一瞬间,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
一轮交击过后,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