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
那是……那是教王的声音!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唉……”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俯身为他盖上毯子,喃喃,“八年了,那样地拼命……可是,值得吗?”。
““明介,”在走入房间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回昆仑了。”!”
昆仑。大光明宫西侧殿。。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做‘瞳’。”!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
谁?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
““明介,”她攀着帘子,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忽然道,“把龙血珠还我,可以吗?”!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旋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薛谷主放心,瞳没死——不仅没死,还恢复了记忆。”妙水的眼神扫过一行两人,柔媚地笑着,将手中的短笛插入了腰带,“还请妙风使带贵客尽快前往大光明殿吧,教王等着呢。妾身受命暂时接掌修罗场,得去那边照看了。”!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奇异的是,风雪虽大,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老鸨离开,她掩上了房门,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眼神慢慢变了。!
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那种笑,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沐春风”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和“铁马冰河”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若心地阴邪惨厉,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
他从榻上坐起了身,一拍胡榻,身侧的墨魂剑发出锵然长响,从鞘中一跃而出落入了他手里。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掠了出去。。
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