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伤口恶化了？”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那样茫然的回答，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那具尸体，竟然是日圣女乌玛！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薛紫夜将手伸向那个人的脑后，却在瞬间被重重推开。！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旋风更急，雪更大。。

    “——明介，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霍公子，快把剑放下来！”霜红看到瞳跌倒，惊呼，“不可伤了明介公子！”！

    她俯身在冰面上，望着冰下的人。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那是一道剑伤，挑断了虎口经脉，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再也无法握剑。。

    他悚然惊起，脸色苍白，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只要你放我出去”——那句昏迷中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脱口而言：“不用你管！你给我——”

    瞳脱口低呼一声，来不及躲开，手猛然一阵剧痛。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迅速凝结成冰珠。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着：“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要快点到那里……不然，那些风雪，会将她冻僵在半途。。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