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的她出手比平时更重，痛得他叫了一声。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霍展白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墨魂剑，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

    “天色微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

    然而，在那样的痛苦之中，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充满了四肢百骸！。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逼问。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却哪说得出话来。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这个……在下并不清楚。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旋“好。”她干脆地答应，“如果我有事求你，一定会告诉你，不会客气。”。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薛紫夜惊住：那样骄傲的人，终于在眼前崩溃。！

    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从未示人，却也从未遗落。

    “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

    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仿佛一个回魂的冥灵。。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比如那个冰下的人，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然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他的死去，她却没有提过。。

    “不过，等我杀了教王后……或许会开恩，让你早点死。”。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难道，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冷冷道：“有十个病人要看？”……”

    “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也不躲，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分。。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死死钉住了他。。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卸去了心头的重担，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