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介,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
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
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没有一个人出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薛紫夜低下头去,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然后抬头:“请转身。”。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此中利害,在下自然明白,”妙风声音波澜不惊,面带微笑,一字一句从容道,“所以,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若薛谷主执意不肯——”。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也真是可笑,在昨夜的某个瞬间,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然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
“然而,曾经一度,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旋这、这是——他怎么会在那里?是谁……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傲然回答:“一言为定!”!
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
““别动他!”然而耳边风声一动,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一把推开使女,眼神冷肃,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而十五岁起,他就单恋同门师妹秋水音,十几年来一往情深,然而秋水音却嫁给了鼎剑阁八大名剑的另一位:汝南徐家的徐重华。他是至情至性之人,虽然伤心欲绝,却依然对她予取予求,甚至为她而辞去了鼎剑阁主的位置,不肯与她的夫婿争夺。。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假的……那都是假的。。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谁?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扑棱棱飞起。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
如今这个,到底是哪一种呢?难道比自己还帅?。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话音未落,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轰然落下!。
““啊!”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长剑脱手飞出,插入雪地。双剑乍一交击,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你别发疯了,我想救你啊!可我要怎样,才能治好你呢……雅弥?”。
!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