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七星海棠?妙风微微一惊,然而时间紧迫,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重新打包,交给门外的属下,吩咐他们保管。!
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鸡犬相闻,耕作繁忙,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里面却是风和日丽。
“别看他眼睛!”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不等视线相接,霍展白失声惊呼,一把拉开卫风行,“是瞳术!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霍展白隐隐记起,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卫风行曾受了重伤,离开中原求医,一年后才回来。想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中原;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脚下踩着坚冰。。
旋“马上来!”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黎明。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薛谷主?”他再一次低声唤,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已然没有生的气息。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身子微微颤抖。再不出手,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
暮色里,寒气浮动,云层灰白,隐隐有欲雪的迹象。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抖开却是一袭大氅,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就算是神医,也要小心着凉。”!
在那个声音响彻脑海的刹那,那双明眸越来越模糊,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呼,极力抵抗那些连翩浮现的景象。是假的!绝对、绝对不要相信……那都是幻象!。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做了一个苦脸:“能被花魁抛弃,也算我的荣幸。”。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雪怀……是错觉吗?刚才,在那个人的眸子里,我居然……看到了你。。
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出了大事。”教徒低下头去,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日圣女……和瞳公子叛变!”。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
“七星海棠?妙风微微一惊,然而时间紧迫,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重新打包,交给门外的属下,吩咐他们保管。……”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