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咬向瞳的咽喉!。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于是,她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
冰层在一瞬间裂开,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旋“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轻声耳语:“明介……明介,没事了。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就放你走。”!
然而下一刻,她却沉默下来,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叹息:“不过……白,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咦,小姐,你看他怎么了?”绿儿注意到了泡在木桶药汤里的人忽然呼吸转急,脸色苍白,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脖子急切地转来转去,眼睛紧闭,身体不断发抖。。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霍展白被这个伶俐的丫头恭维得心头一爽,不由收剑而笑:“呵呵,不错,也幸亏有我在——否则这魔教的头号杀手,不要说药师谷,就是全中原也没几个人能对付!”。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无妨。”试过后,他微微躬身回禀,“可以用。”。
“呵……不过七日之后,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逐步侵蚀人的神志,到时候你这个神医,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他是“那个人”的朋友。……”
“瞳在风里侧过头,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
想也不想,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