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衰弱无力,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想也不想,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捏开蜡丸,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解开血封?一瞬间,他眼睛亮如闪电。!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霍展白在帘外站住,心下却有些忐忑,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不由侧耳凝神细听。。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而且,”她仰头望着天空——已经到了夏之园,地上热泉涌出,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已然深入肺腑,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
旋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略微怔了一怔,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谷主果然医称国手——还请将好意,略移一二往教王。在下感激不尽。”!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乌里雅苏台。。
“瞳的瞳孔忽然收缩。。
“赤,去吧。”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瞳剧烈地颤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教王。然而,那双平日变幻万方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只笼罩着一层可怖的血色。。
““胡说!不管你们做过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不管。”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仿佛下了一个决心:“明介,不要担心——我有法子。”。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光。”!
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皱眉摇了摇头。。
那一次之后,她便没有再提过。。
“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吞吐着红色的信子。。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哦,好好。”老侍女连忙点头,扔了扫帚走过来,拿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喃。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好险……喀喀,”她将冰冷的手拢回了袖子,喃喃咳嗽,“差一点着了道。”。
“得了准许,他方才敢抬头,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忽然忍不住色变。。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明介呢?”薛紫夜反问,站了起来,“我要见他。”……”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在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挡在薛紫夜身前,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即便是在宫中遇见,也是丝毫大意不得。。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