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然而下一瞬，她又娇笑起来：“好吧，我答应你……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当然——你，也不能留。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

    天色微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

    “看得见影子了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看来这个人不是特意来求医的，而是卷入了那场争夺龙血珠的血战吧？这些江湖仇杀，居然都闹到大荒山的药师谷附近来了，真是扰人清静。！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旋“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她医称国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

    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扑棱棱飞起。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

    “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只是，一旦她也离去，那么，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也将彻底断去了吧？！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急怒交加之下，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踉跄着冲了过去，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旋即瘫软在地。。

    她……一早就全布置好了？她想做什么？。

    ““不错，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不值得再和他硬拼。等我们大事完毕，自然有的是时间！”妙火抚掌大笑，忽地正色，“得快点回去了——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还问起你了！”。

    一轮交击过后，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他霍然抬起了眼睛，望定了她。。

    “紫夜，”霍展白忽然转过身，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那颗龙血珠呢？先放我这里吧——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总是不安全。”！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我看疯魔的是你，”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都而立的人了，还在这地方厮混——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

    她咬牙撑起身子，换上衣服，开始梳洗。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雪光日色一起射入，照得人眼花。薛紫夜乍然一见，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脱口低呼了一声，用手巾掩住眼睛。。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