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他不过是……被利用来杀人的剑。而我要的,只是……斩断那只握剑的手。”薛紫夜。
因为她还不想死——。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他无法回答,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旋“嗯。”薛紫夜挥挥手,赶走了肩上那只鸟,“那准备开始吧。”。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其实,我倒不想去江南,”薛紫夜望着北方,梦呓一样喃喃,“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听雪怀说,那里是冰的大海,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就像做梦一样。”!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望着那一点红,他全身一下子冰冷,再也无法支持,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以手掩面,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刹那,他就从湖边返回,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霍展白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墨魂剑,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墨魂剑及时地隔挡在前方,拦住了瞳的袭击。
十四岁时落入冰河漂流了一夜,从此落下寒闭症。寒入少阴经,脉象多沉或沉紧,肺部多冷,时见畏寒,当年师傅廖青染曾开了一方,令她每日调养。然而十年多来劳心劳力,这病竟是渐渐加重,沉疴入骨,这药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管用了。。
门关上了,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故有此一劝。可是,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瞳冷笑着,横过剑来,吹走上面的血珠,“愚蠢。”!
“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妙水娇声问。。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他们忽然间明白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妙风使身边,居然还带着一个人?!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也在所不惜?!!
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手指停顿:“明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