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这、这是……万年龙血赤寒珠?!。
““胡说!”一搭脉搏,她不由惊怒交集,“你旧伤没好,怎么又新受了伤?快过来让我看看!”!”
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两位客官,昆仑到了!”马车忽然一顿,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
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她忽地一笑,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冷然道:“抱歉,药师谷从无‘出诊’一说。”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薛紫夜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禀谷主,”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霜红她还没回来。”。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旋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脸色却不变,微笑:“为什么呢?”。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是的,我还活着。”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你很意外?”!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瞳已经恢复记忆?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她心急如焚,抛开了妙风,在雪地上奔跑,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
他拄着金杖,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那么,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
他默然颔首,眼神变了变:从未露面过——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她抬起头来,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轻声道:“只不过横纹太多,险象环生,所求多半终究成空。”。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所有侍女在把那条毒蛇抬回去救治的时候,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然而谷主的意思没人敢违抗。那个人的病看起来实在古怪,不像是以往来谷里求医的任何人。谷主将他安放在榻上后,搭着脉,蹙眉想了很久,没有说话。。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她……一早就全布置好了?她想做什么?。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喂,不要不服气。身体哪有脸重要?”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问,薛紫夜拍了拍他的脸颊,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老实说,你欠了我多少诊金啦?只有一面回天令,却来看了八年的病——如果不是我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可取,早一脚把你踢出去了。”。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