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
“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姑且答应了。。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别绕圈子，”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想杀教王。”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已经是第几天了？！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旋她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他背后有数条长长的疤，干脆利落地划过整个背部，仿佛翅膀被“刷”的一声斩断留下的痕迹。那，还是她三年前的杰作——在他拿着七叶明芝从南疆穿过中原来到药师谷的时候，她从他背部挖出了足足一茶杯的毒砂。。
“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咬牙切齿：“是那个女人，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妙风一直弯着腰，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声音清清楚楚传来，直抵耳际，“经过连日调理，尚不见起色——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软轿停下的时候，她掀开帘子，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令人过目难忘。。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鹄怎么会忽然间做出这种行为……就像当初驿站里那两个差役一样，自己扼住自己的脖子，活活把自己扼死！。
“迎娶青楼女子，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
“小霍，算是老朽拜托你，接了这个担子吧——我儿南宫陌不肖，后继乏人，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脸色憔悴。“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过了很久，在天亮的时候，他终于清醒了。。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太奇怪了……”薛紫夜在湖边停下，转头望着他，“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可是，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嘎吱——”旁边的墙壁裂开了一条口子，是活动的木板被抽出了，随即又推送了回来，上面放着一条干鱼和一碗白饭，千篇一律。！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她知道，那是七星海棠的毒，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
“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