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挡住了两人的视线。那样相击的力道，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身子随即不动。。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那种笑，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沐春风”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和“铁马冰河”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若心地阴邪惨厉，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

    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咬牙切齿：“是那个女人，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

    其余八剑对视一眼，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重新聚首，立刻也追随而去。。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旋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剑一入手，心就定了三分——像他这样的人，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笑？”。

    “妖瞳摄魂？！只是一刹那，她心下恍然。。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呵呵，还想逃？”就在同一时刻，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是狰狞怒目的人头：“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呵，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你真是找错了同伴……我的瞳。”。

    “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咳嗽着。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一个时辰后，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哈……有趣的小妞儿。”黑衣马贼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抓住她！”。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冰层在一瞬间裂开，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