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他们都安全了。!”
那样可怕的人,连他都心怀畏惧。。
他又没有做错事!他要出去……他要出去!!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神态慎重,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令他们一一品尝,鉴定是否有毒。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旋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看到了吗?这就是瞳!”!
“光。”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仰望着天空,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只是短短一瞬,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而在下一个刹那,他出现在两人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暗红色的剑,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刺穿了他的心脏。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他吃了一惊,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身上血封尚未开,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可是万万不妙。。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所以,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
“雪怀,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他俯下身,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眉目和他依稀相似,瞳喃喃着,“那一夜,那些人杀了进来。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在冰河上跑……我叫着你们,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刚才……刚才是幻觉吗?她、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那是、那是……血和火!。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自己的手心,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她的掌纹非常奇怪,五指都是涡纹,掌心的纹路深而乱,三条线合拢在一起,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