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杀气减弱:药师谷……药师谷。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只是一念及,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今天之后,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那种不可遏止的思念再度排山倒海而来,她再也忍不住,提灯往湖上奔去。踩着冰层来到了湖心,将风灯放到一边,颤抖着深深俯下身去,凝视着冰下:那个人还在水里静静地沉睡,宁静而苍白,十几年不变。!
“放了明介!”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厉声大喝,“马上放了他!”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秋水她……”他忍不住开口,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旋“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看过的,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八年来,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
“他直奔西侧殿而去,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然而却扑了一个空——奇怪,人呢?不是早就约好,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这样的要紧关头,人怎么会不在?。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妙风走过去,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参见教王。”。
“——不日北归,请温酒相候。白。”!
她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信守诺言——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顿了顿,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可真让人惊奇啊!那个薛谷主,难道有什么魔力吗?”。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王姐,小心!”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她被人猛拉了一把,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一手将妙水拉开,侧身一转,将她护住,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
她的手指轻轻叩在第四节脊椎上,疼痛如闪电一样沿着他的背部蹿入了脑里。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全身筋脉走岔,剧痛无比,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