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来,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拯救他;那么这最后的一夜,就让他来陪伴她吧!
“别看他眼睛!”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不等视线相接,霍展白失声惊呼,一把拉开卫风行,“是瞳术!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
“是吗?”瞳忽然开口了,语气冷然,“我的病很难治?”。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旋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目眩神迷。!
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那么,”妙水斜睨着她,唇角勾起,“薛谷主,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厉声尖叫起来,“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你这个疯子!”!
然而下一刻他就悔青了肠子,因为想起一则江湖上一度盛传的笑话:号称赌王的轩辕三光在就医于药师谷时,曾和谷主比过划拳,结果大战三天后只穿着一条裤衩被赶出了谷,据说除了十万的诊金外,还输光了多年赢来的上百万身家。。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不用管我。"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再度焦急开口,“你带不了两个人。”。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痛得全身颤抖。。
走下台阶后,冷汗湿透了重衣,外面冷风吹来,周身刺痛。……
“我看疯魔的是你,”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都而立的人了,还在这地方厮混——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妙风使!”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
“明介,”薛紫夜望着他,忽然轻轻道,“对不起。”!
““小心!”廖青染在身后惊呼,只听“哧啦”一声响,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然而他铁青着脸,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掌心内力一吐,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
“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桥面再度“咔啦啦”坍塌下去一丈!。
何况……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
“……”那个人居然还开着一线眼睛,看到来人,微弱地翕动着嘴唇。!
“属下斗胆,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他俯身,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