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瞳冷笑着回过身，凝视霍展白，“霍七，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但，同时，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绝不可再留，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最后，也最隐秘的原因，是因为——！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却无法动弹。。

    旋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嬉笑着追逐。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将她笼罩。！

    沉默许久，妙风忽地单膝跪倒：“求教王宽恕！”！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黄金八宝树，翡翠碧玉泉，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醇香的奶、芬芳的蜜，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在泉水树林之间，无数珍奇鸟儿歌唱，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泉边、林间、迷楼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向每一个来客微笑，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

    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过来时，外头已经暮色笼罩。。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若不能杀妙风，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然而，手指触摸到的，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小晶，这么急干什么？”霜红怕惊动了病人，回头低叱，“站门外去说话！”。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霍展白立刻变掌为指，连点她十二处穴道，沿着脊椎一路向下，处处将内力透入，打通已经凝滞多时的血脉。起初他点得极快，然而越到后来落指便是越慢，头顶渐渐有白汽腾起，印堂隐隐暗红，似是将全身内息都凝在了指尖。。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光。”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仰望着天空，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啪！”极轻的一声响，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