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不错,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不值得再和他硬拼。等我们大事完毕,自然有的是时间!”妙火抚掌大笑,忽地正色,“得快点回去了——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还问起你了!”。
薛紫夜微微一怔。!
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冒犯了。”妙风叹了口气,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跃上马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低声道:“如果能动,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旋“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妙风跟在她后面,轻得听不到脚步声。!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双手沾了药膏,迅速抹着。。
“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
“明介。”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轻而颤。。
““抱、抱歉。”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然而方一动身,一口血急喷出来,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
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是幻觉?。
“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很快,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
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薛谷主,我说过了,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小心!”……”
“雪狱寂静如死。。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赤立刻化为一道红光,迅速跃入了雪地,闪电一样蜿蜒爬行而去。随之剑柄里爬出了更多的蛇,那些细如线头的蛇被团成一团塞入剑柄,此刻一打开立刻朝着各个方向爬出——这是昆仑血蛇里的子蛇,不畏冰雪,一旦释放,便会立刻前去寻找母蛇。!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