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她咬着牙，一字字地问，一贯平和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愤怒的光，“是谁杀了他们？是谁灭了村子？是谁，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薛紫夜一时语塞。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话音未落，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轰然落下！。

    “他望向薛紫夜，眼睛隐隐转为紫色，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已经没了……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瞳术！听得那两个字，他浑身猛然一震，眼神雪亮。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教王也笑，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这不用问吧？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旋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薛谷主吗？”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站起身来。！

    密室里，两人相对沉默。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咋舌道：“乖乖，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齐齐一震，躬身致意。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做了同一个动作：倒转剑柄，抵住眉心，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然后相视而笑。

    “抬起头，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居中的玉座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教王慈祥地坐在玉座上，对他说：“瞳，为了你好，我替你将痛苦的那一部分抹去了……你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不如忘记。”。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将视线收回。。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晚安。”她放下了手，轻声道。。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薛紫夜伸臂撑住他，脱口惊呼：“妙风！”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截口：“那么，多久能好？”。

    “有请薛谷主！”片刻便有回话，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

    ““好。”她干脆地答应，“如果我有事求你，一定会告诉你，不会客气。”。

    ““没事。”她摇摇手，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安步当车回去吧。”。

    他霍然回首，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剑尖平平掠过雪地，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雪上有五具尸体，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一共是七人——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少了一具尸体！！

    “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好了——再不好，我看你都要疯魔了。”……”

    “这些獒犬号称雪域之王，一生都是如此凶猛暴烈，任何陌生人近身都得死。但如果它一旦认了你是主人，就会完全地信任你，终生为你而活。。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