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在满室的惊呼中,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
“霍展白望着她梳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妙风终于站起身,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
“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那种笑,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沐春风”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和“铁马冰河”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若心地阴邪惨厉,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旋“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嗯?”薛紫夜拈着针,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
“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太好了!”。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你!”薛紫夜猛然站起。。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
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宁静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
但是……但是……他仰起沉重的脑袋,在冷风里摇了摇,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那些问题……那些问题,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除了对钱斤斤计较,谷主也是个挑剔外貌的人——比如,每次同时出现多个病人,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先挑年轻英俊的治疗;比如,虽然每次看诊都要收极高的诊金,但是如果病人实在拿不出,又恰好长得还算赏心悦目,爱财的谷主也会放对方一马。!
““光。”……”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一沾到床,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