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妙水信里说,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却失败了!目下走火入魔,卧病在床,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五明子和修罗场,”妙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教里现在明争暗斗,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怕是要抢先下手——我们得赶快行动。”!
话音未落,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轰然落下!
霍展白目瞪口呆。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腰畔空空,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昔日倾倒江湖的“玉树名剑”卫风行,会变成这副模样!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旋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多年的同僚,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
她这样的人,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就在那时候,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
妙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放下轿帘,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
沉吟之间,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大家小心!”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其出手之快,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绝不可再留,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最后,也最隐秘的原因,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