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退出去，自己坐到了榻边。

    妙风点点头：“妙水使慢走。”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无法挪开视线：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自从他六岁时杀了人开始，大家都怕他，叫他怪物，只有她还一直叫自己弟弟。。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旋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翼一样半弧状展开，护住了周身。只听“叮叮”数声，双剑连续相击。！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明介。”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霍展白一得手，心念电转之间，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杀手浅笑，眼神却冰冷：“只差一点，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请教王宽恕……”他最终喃喃低语，手下意识地松开。一松开，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剧烈咳嗽，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内脏已然受到重伤。。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呃？”他忽然清醒了，脱口道，“怎么是你？”……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六哥。”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辛苦你了。”。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霍展白目瞪口呆。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腰畔空空，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昔日倾倒江湖的“玉树名剑”卫风行，会变成这副模样！。

    “滚开！让我自己来！”然而她却愤怒起来，一把将他推开，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

    那里，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冰海上的天空，充满了七彩的光。！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