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不可能!她不可能骗我……我马上回去问她。”霍展白脸色苍白,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你看,龙血珠已经不在了!药应该炼出来了!”!”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最终,他孤身返回中原,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旋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
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发出欢喜的叹息:“光。”。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片刻后,另外一曲又响起。。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喀喀,喀喀!”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
在所有人都呼拉拉走后,霍展白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打破的额头——这算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吗?这样气势汹汹的恶女人,完全和昨夜那个猫一样安静乖巧的女子两样啊。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竟敢这样对我说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狂怒,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却是这样要挟我?你们这群狼崽子!”。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他想去抓沥血剑,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他捂住了双眼,全身肌肉不停颤抖。。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