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好了——再不好，我看你都要疯魔了。”！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心下一阵迟疑。。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旋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然而下一瞬，她又娇笑起来：“好吧，我答应你……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当然——你，也不能留。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啊？”她一惊，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哦，是、是的……是齐了。”。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妙水一惊，凝望了她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八年来，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雪怀……雪怀，你知道吗？今天，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抓住了，我就杀了你！”那双眼睛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杀了你！”。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不是假的。是我，真的是我，”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回来了。”。

    “他静静地躺着，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翻身上马，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八骏全灭，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呃？”他忽然清醒了，脱口道，“怎么是你？”！

    “那、那不是妖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