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沐春风的内力重新凝聚起来，他顾不得多想，只是焦急抱起了昏迷的女子，向着山下疾奔，同时将手抵在薛紫夜背上，源源不断地送入内息，将她身体里的寒气化去——得赶快想办法！如果不尽快给她找到最好的医生，恐怕就会……。

    ““哦……”霍展白松了口气，退了一步将剑撤去，却不敢松懈。！”

    她戳得很用力，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

    雪不停地下。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慢慢变大、变大……掉落到她的睫毛上，冰冷而俏皮。！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明介？不舒服吗？”！

    她叹息了一声：看来，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依然还是那个女人。。

    旋“他在替她续气疗伤！快动手！”终于看出了他们之间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八骏里的追风发出低低一声冷笑，那五个影子忽然凭空消失了，风雪里只有漫天的杀气逼了过来！。

    “飘飞的帷幔中，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是啊……是我！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光用金针刺入，又怎么管用呢？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才能钉死你啊！”！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翻了一个身，继续沉入美梦。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要快点到那里……不然，那些风雪，会将她冻僵在半途。

    “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然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继续远去。。

    “霍展白一时间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是的，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的确是罕见的例外。。

    她失去了儿子，猝然疯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那个女医者，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看来……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否则，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啊。”看到她遇险，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不能动弹丝毫。。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西昆仑的雪罂子……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