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非娇笑起来,戳着他的胸口:“呸,都伤成这副样子了,一条舌头倒还灵活。”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是楼兰的王族吗?”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你求我救命?那么,可怜的孩子,愿意跟我走吗?”。
“死女人。他动了动嘴,想反唇相讥,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浅羽?”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霍展白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那只手急急地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张开,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妙风脸色变了,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手往前一送,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你们让不让路?”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卫风行一惊:“是呀。”。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旋话音未落,只听那只杯子“啪”的一声掉到雪地里,雪鹞醉醺醺地摇晃了几下,一个倒栽葱掉了下来,快落下架子时右脚及时地抓了一下,就如一只西洋自鸣钟一样打起了摆子。。
“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而西归路上,种种变乱接踵而至,身为保护人的自己,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
“雅弥!”她大吃一惊,“站住!”!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一片一片地浮现:雪怀、明介、雅弥姐弟、青染师傅、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
“你们都先出去。”薛紫夜望着榻上不停抱着头惨叫的人,吩咐身边的侍女,“对了,记住,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冬之馆里的霍展白。”。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没,呵呵,运气好,正好是妙水当值,”妙火一声呼啸,大蛇霍地张开了嘴,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金针带着血,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没入了白雪。
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
“啊——”教王全身一震,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
“沫儿的药,明天就能好了吧?”然而,此刻他开口问。。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他一直面带微笑,言辞也十分有礼,“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
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不好!。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冷月挂在头顶,映照着满谷的白雪,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