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算是什么！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他霍然抬起手，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就在这里。”她撩开厚重的帘子，微微咳嗽，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

    “畜生！”因为震惊和愤怒，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

    “……”他的神志还停在梦境里，只是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她，极力伸出手，仿佛要触摸她的脸颊，来确认这个存在的真实性。然而手伸到了半途便无力滑落，重新昏沉睡去。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旋他是那样贪生怕死，为了获得自由，为了保全自己，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然后，被逼着拿起了剑，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

    “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忽地愣了一下。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有请薛谷主！”片刻便有回话，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

    “不……不，她做不到！。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

    “她点起了火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这是朱果玉露丹，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闭嘴！”他忽然间低低地叫出声来，再也无法控制地暴起，一把就扼住了薛紫夜的咽喉！。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那就好。”。

    “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书架上空了一半，案上凌乱不堪，放了包括龙血珠、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此外全部堆满了书：《外台秘要》《金兰循经》《素问》《肘后方》……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八年来，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拯救他；那么这最后的一夜，就让他来陪伴她吧！。

    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万年龙血赤寒珠！！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