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然而走出来的,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昨日下午,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
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
“好痛!你怎么了?”在走神的刹那,听到他诧异地问了一声,她一惊,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将刺在他胸口的一根银针直直按到了末尾。!
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弓起了身子,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如一只灰色的牛犊。
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妙风气息甫平,眼神却冰冷:“我收回方才的话:你们七人联手,的确可以拦下我——但,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风雪的呼啸声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凄凉而神秘,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披衣来到窗前凝望——然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漆黑的夜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
“丫头进来布菜,他在一旁看着,无聊地问:“你们谷主呢?”!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旋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风,把他追回来。”教王坐在玉座上,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这是我的瞳。”!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老七,”青衣人抬手阻止,朗笑道,“是我啊。”!
“说吧,你要什么?”她饶有兴趣地问,“快些解脱?还是保命?”。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仿佛火的海洋。无数风幔飘转,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仿佛有些百无聊赖,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
“王姐……王姐要杀我!。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对于医者而言,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被一直关在黑暗里。”……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那些血痕,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一连几日下来,府里的几个丫头,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没人再敢上前服侍。
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他盯着飞翩,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忽然全身一震。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已然一动不动。他大惊,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终于强自忍住——此时如果弯腰,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
“视线凌乱地晃动着,终于从对方的眼睛移开了,然后漫无边际地摇着,最终投注在冰上,忽然又定住——他低低惊叫出声,那,是什么?。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此夜笛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刚刚才发现——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我真傻啊,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你还被封着气海,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你根本是在骗我。”……”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是不是,叫做明介?”。
“咔嚓!”在倒入雪地的刹那,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