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倒不想去江南,”薛紫夜望着北方,梦呓一样喃喃,“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听雪怀说,那里是冰的大海,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就像做梦一样。”
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笛声如泣,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低眉横笛,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而天涯,便是他的所往——没有人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昨夜那一场痛哭,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只是一夜过去,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一路上来,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
“明介,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薛紫夜低语,“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旋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这不是善蜜……这个狂笑的女人,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把明介治好。。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车里,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一句话也不说——最奇怪的是,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妙风来不及多想,急速在中途变招,一手将她一把拉开,抢身前去,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
瞳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沉默中,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将她打倒在地。。
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霍展白没有回答,只是冷定地望着他——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当时参与屠杀的,还有妙风使。”妙水冷笑,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一夜之间,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呵呵。”
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他,是一名双面间谍?!。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薛紫夜……一瞬间,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
““可是……可是,宁婆婆说谷主、谷主她……”小晶满脸焦急,声音哽咽,“谷主她看了一天一夜的书,下午忽然昏倒在藏书阁里头了!”……”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