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漠河水,寒冷得足以致命。
“啊!”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长剑脱手飞出,插入雪地。双剑乍一交击,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飞抵药师谷。。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没人看得出,其实这个医生本身,竟也是一个病人。。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听到这个名字,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
旋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绝对不可以。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那种淡淡的蓝色,如果不是比照着周围的白雪,根本看不出来。。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厉叱:“雅弥,拿起来!”。
““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瞳冷笑着回过身,凝视霍展白,“霍七,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但,同时,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妙水在一侧望着,只觉得心惊——被击溃了吗?瞳已然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愤怒。那样疲惫的神情,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火分五焰,第一焰尤长——魔宫五明子分别为“风、火、水、空、力”,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他默默点了点头——。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谁要再进谷?”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行医十年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不敢动手”的情况!。
教王身侧有明力护卫,还有高深莫测的妙风使——而此番己方几个人被分隔开来,妙火此刻尚未赶回,妙水又被控制在教王左右,不能作出统一的筹划,此刻无论如何不可贸然下手。!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霍展白站在大雪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