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

    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弓起了身子，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如一只灰色的牛犊。。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叮！”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飞翩勉强接下，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只觉胸口血气翻涌。。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昏迷的人渐渐醒转。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瞳……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

    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教王是何等样人，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瞳这样的危险人物，如若不杀，日后必然遗患无穷，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

    旋“救了教王，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

    “冰冷的雪渐渐湮没了他的脸，眼前白茫茫一片，白色里依稀有人在欢笑或歌唱。！

    不由自主地，墨魂划出凌厉的光，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

    ——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双目紧闭，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

    “剧痛过去，全身轻松许多，霍展白努力地想吐出塞到嘴里的布，眼睛跟着她转。！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

    “出去。”她低声说，斩钉截铁。！

    是，是谁的声音？。

    “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妙风垂首不语，跪在阶下，不避不让。。

    “哦，我忘了告诉你，刚给你喝了九花聚气丹，药性干烈，只怕一时半会儿没法说话。”薛紫夜看着包得如同粽子一样的人在榻上不甘地瞪眼，浮出讥诮的笑意，“乖乖地给我闭嘴。等下可是很痛的。”。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卫风行一惊：“是呀。”。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他想问她，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她退得那样快，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转瞬融化在冰雪里。。

    “日头已经西斜了，他吃力地扛着瞳往回走，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和这个殊死搏杀过的对手如此亲密——雪鹞嘀咕着飞过来，一眼看到主人搀扶着瞳，露出吃惊的表情，一个倒栽葱落到了窗台边，百思不得其解地抓挠着嘀嘀咕咕。。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是黑水边上的马贼……”他冷冷道，“那群该杀的强盗。”。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