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徐重华不屑地笑，憎恶，“她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喀喀，喀喀！”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

    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

    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吓了一跳，连忙迎上来：“七公子！原来是你？怎生弄成这副模样？可好久没来了……快快快，来后面雅座休息。”。

    “霍展白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混在那些鲜衣怒马、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白衣破了很多洞，头发蓬乱，面色苍白——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风更急，雪更大。。

    旋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她说不出话，胸肺间似被塞入了一大块冰，冷得她透不过气来。！

    “唉，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忽然单膝跪下，吻了吻他的额头，温柔地低语，“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雅弥，闭上眼睛。不要怕，很快就不痛了。”！

    “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他拄着金杖，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那么，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他想呼号，想哭喊，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然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雅弥有赤子之心。”……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从未示人，却也从未遗落。。

    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跟了谷主那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