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包括雪怀。

    “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将视线收回。。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雪中醒来，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为她打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

    ——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个聪明女人，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而后来，她也慢慢知道：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紫夜自有把握。”她眼神骄傲。。

    旋“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明介？”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你难道已经……”！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西去的鼎剑阁七剑，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

    “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翻身上马，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

    “……”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开口：“渡穴开始，请放松全身经脉，务必停止内息。”。

    “想拿它来毒杀教王——不是吗？”！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眼里掠过一阵混乱，垂下了眼帘，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瞳垂下了眼睛，看着她走过去。两人交错的瞬间，耳畔一声风响，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抬起头，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皱眉摇了摇头。！

    “眼角余光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快如闪电转瞬不见。……”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薛紫夜并不答应，只是吩咐绿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