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天真了……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瞳极力控制着自己,低声道,“跟他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不要再管我了,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妙水答应过我,会带你平安离开。”
然而,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明介!”
她原以为他会中途放弃——因为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一次次地往返于刀锋之上,去凑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就这样对饮一夜?这一场浮生里,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什么都靠不住,什么都终将会改变,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旋她怔了半晌,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快,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一定要稳,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愚蠢!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不惜抛妻弃子,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笑话——什么正邪不两立,什么除魔卫道,他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
““不……不!”那个少年忽然疯狂地推开了他,执拗地沿着冰河追了上去,不过片刻,离那一对少年男女已然只有三丈。然而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奔逃,双手紧握,沿着冰河逃离。!
“晚安。”她放下了手,轻声道。。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薛谷主,勿近神兽。”那个声音轻轻道,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明介,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瞳脱口低呼一声,来不及躲开,手猛然一阵剧痛。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迅速凝结成冰珠。。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然而奇怪的是,明力根本没有躲闪。。
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