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
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
“是。”妙风垂下头。。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乎要掉出来,“这——呜!”!”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软轿停下的时候,她掀开帘子,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令人过目难忘。!
“瞳,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在这短短的空当里,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轻声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是楼兰人。想不到吧?”妙水大笑起来,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仰首冷睨,“教王大人,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早已忘记?”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旋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那么,这几日来,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
魔宫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内斗,此刻从昆仑山麓到天门之间一片凌乱,原本设有的驿站和望风楼上只有几个低级弟子看守,而那些负责的头领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住手!”薛紫夜脱口大呼,撩开帘子,“快住手!”!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然而走出来的,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昨日下午,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我没有回天令。”他茫然地开口,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你是药师谷的神医。”……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他挽起了帘子,微微躬身,看着她坐了进去,眼角瞥处,忽然注意到那双纤细的手竟有些略微地颤抖,瞬间默然的脸上也稍稍动容——原来,这般冷定坚强的女子面对着这样的事情,内心里终究也是紧张的。。
柳非非怔了一下,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忽地笑了起来:“那可真太好了——记得以前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你说‘那件事’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这回,可算是让我等到了。”。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谁要再进谷?”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卸去了心头的重担,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
妙风不动声色:“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耽搁了一会儿。”!
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